一瓶矿泉水
*成朗 *电影脑洞 *速打 *下篇【还困吗？】
#01
“成朗，成朗！醒醒！”宗大伟和白婳按着成朗的肩膀晃了晃，人却丝毫不见转醒。
爆炸的余音还在耳边轰鸣，大家赶紧把成朗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。
成朗迷迷糊糊听到耳边的轰隆声，依稀还掺杂着一句撕心裂肺的呼唤，呼唤的好像是他自己的名字。他睁了睁沉重的眼皮，一丝光线终于挤入视线……
钟冉冉看他视线渐渐清明，把他扶起身。
她拿起成朗被子弹刺穿的防弹衣，小声感叹：“你们命可真大。”
成朗使劲晃了晃头，试图让自己意识更清醒，他嘶哑着嗓音开口：“我……们？”
钟冉冉看他能开口说话，便开始解释：“对啊，你和贝贝啊，与死神擦肩而过，命真大。”
“贝贝是……？”
这些日子，成朗满脑子都是——怎么带大家抵达终点？到底要不要告诉大家与大使馆失联的真相？
他实在记不清“贝贝”是哪位同志。
钟冉冉看他一副认真回忆的样子，抿嘴笑了笑，道：“贝贝，就是那天帮我整理注射器的女孩子，他说你和宗先生冒险去取注射器，和白总一样，是非常好的领导。”
“那，贝贝她……在哪？”钟冉冉一番说明，成朗好像有一点点印象，大概是那个短发女孩，那句撕心裂肺的呼喊，似乎也是来自她？
“哦，她在隔壁，可能还没醒呢。”钟冉冉指了指旁边墨绿色的帘子。
成朗被钟冉冉搀着站起，往帘子那边走过去。
他想去看看她。
他顾不上许多，随便找了块地方席地而坐。
钟冉冉扶他坐稳后，就出去忙其他事了。
这个叫贝贝的女孩子，躺在垫子上，一动不动，怀里却抱着一个塑料瓶，瓶子里满是沙尘，他伸手去拔，却怎么也拔不动。
因这些日子的辛苦跋涉，她一头短发变得有些枯黄，爆炸时扬起的沙砾灰尘也有不少挂在她头发上。
他忍不住伸手，帮她拍了拍头发上的灰尘，蓦地想起他钥匙串里串着一把折叠小梳子，他又掏出小梳子帮她梳起头发。
钥匙丁零当啷的碰撞声，一点点唤醒了她的意识。
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，双眼缓缓睁开。她怎么也想不到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成朗，小鹿一样的眼睛咕噜噜地转了转，小声唤他的名字：“成朗哥哥？”
“嗯，是我。”他看她醒了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，不着痕迹地把钥匙串收了回去。
她忽地睁大双眼，继续叫他：“成朗哥哥？真的是你？你没事对吗？成朗哥哥你……”说着说着，眼眶泛红，眼泪顺着眼角流下。
她刚刚做了个噩梦，梦里成朗满身是血，躺在废墟里，无人营救，她被一双手拽着双脚，拼尽全力都无法靠近废墟里那个单薄的躯体……
“我没事，冉冉姐说我们命大，你也没事。”他看她越哭越凶，有些手足无措，身上的衣服又是脏兮兮的，没办法用袖口帮她擦眼泪，只好随口转移话题：“你抱着这个塑料瓶子干什么？里面好多沙子，你松开，我、我帮你扔了吧。”
女孩抬起手看视若珍宝的瓶子，发现里面本就所剩不多的水，现在全变成了黑乎乎的沙子！她哭得更厉害了，边哭边懊恼道：“我的矿泉水，全都没了，我真没用……”
“一瓶水而已，没事的，我把我的给你。”成朗没想到她因为一瓶水而伤心成这样，赶忙开口安慰。
她摇了摇头，抿了抿唇，降低了声音道：“我不要你的水，这瓶水很重要的，我就是……”
成朗见她如此执着，忍不住问道：“我知道。战乱时期，水的确很重要，可你也不用这么伤心吧？”
“这瓶水，是我特意留、留给你的。我看你从白总这里领的水都没怎么喝，都给哥哥姐姐们喝了，我就想着领导哥哥这么累，可不能没水喝，我就……”她说着说着，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留给……我的？”成朗没想到，自己的一举一动，居然被她密切关注着？他不是无知孩童，他好像有点知道，她唤他名字的声音，何以这么撕心裂肺。他嘴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，柔声道：“你的心意，我收到了，但是现在里面全是沙子，先把它扔了好不好？”
他伸手去拽她怀里的塑料瓶，她只好放弃抵抗，任瓶子被他抽走。
成朗这才看清，瓶身上有一个很大的圆孔，子弹大概是顺着瓶身擦过去的。
等等，什么叫“心意收到”？他收到她什么“心意”了？
成朗理了理行装，觉得大家都恢复得差不多，便重新举起手里的扬声器高呼：“大家休息好了，我们就继续前进吧！”
大家听到指示，背起行囊，重新上路。
成朗一边指挥方向，一边拿着名单核对，人也渐渐从队伍前端离开，落到了队伍后方，他一眼就看到了队尾的贝贝。
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，他从包侧袋里拿出一个小东西，悄悄靠近，小声跟她说：“给你的。”他把东西直接塞她手里就迅速调转方向，持着扬声器往队伍前面奔去。
贝贝满眼不解地看着他迅速靠近又远去的身影，握了握手掌，才发现，躺在掌心的小东西是一个口服液的小玻璃瓶，里面装着的是……沙子？是他亲手扔掉的那个瓶子里的沙子？
#02
入夜，大家停在空地歇息。
成朗从包里拿出所剩不多的干粮啃了两口，便默默退到远处，弯腰，一根一根拾起路边的枯枝。宗大伟告诉过他，夜间明亮的火光更容易吸引卫星的注意，所以他不在的时候，他便按照他的方式生火求救。
他弯着腰，目光只顾着搜寻枯枝的踪迹，却不想旁边来了人，他一起身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痛呼：“哎哟！”
贝贝揉着被撞疼的鼻子，手里紧紧抓着的一把树枝也“哗”地掉在地上。
“对不起，我不知道你在这。”他把树枝暂时搁下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，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才好。
“没事，怪我没出声，”她缓过来之后，又把掉在地上的树枝一根根捡起来握紧，帮他摆到后面的空地，转头小心翼翼问他，“是摆成什么形状啊？圆形吗？”
“D字形，这边的半圆已经摆好了，只剩一条封口的直线了。”他认真回答她，枝条渐渐又占满了两只手。
她把手里的枝条摆好后，一个“D”字也差不多要完工了。忽然“哐”的一声，她好像听到什么东西掉地上的声音，她循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，夜里比较黑，看不清晰，她只好勾着身子往地上摸了摸，摸到了一个凉凉的小东西，滑溜溜的，总是从她手心里溜出去，她抓了好几次，才捡起来。
她拿起来一看，是自己那个装了沙子的小瓶子？她又往自己背包里摸了摸，不对啊，自己的瓶子没丢啊，那这个是……
“啊，这个是我的。”
成朗把最后一把树枝摆完，D字就封好口了。他一摸侧袋准备拿打火机，却发现那个小瓶子不见了？
他看到她低头皱眉在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，好奇地跑过去，就发现那个小瓶子躺在她手里，他一把抢过，脸不经意地红了红，还好，夜里黑，没人看得见。
他迅速跑开，“啪”地把地上的柴火点燃，熊熊的火光逐渐燃起，一个完整的D字呈现在眼前。
成朗望着眼前的一片光亮，视线渐渐移至上空，多希望，卫星能早一点发现他们；多希望，大家能安全抵达终点；多希望，终点不是又一次绝望……
他垂在身侧的手被一股温热裹住，耳边是娇娇嫩嫩的嗓音：“成朗哥哥，我们一定不会被抛弃的。”
原来她也知道了。
成朗忽然想起钟冉冉的那句“有时候，说谎的人比诚实的人，承受的要更多。”
他真不应该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，把事实捅破，还好，知情的人没有大肆宣扬，队伍不至于真的四分五裂……
他回握住她的手，认真地说：“嗯，我们一定可以回家。”
他的脸，被一扑一扑的火光衬得闪闪烁烁，看不真切。他手上的力道一股股传入她掌心，她才惊觉，眼前这个年轻人，即使肩负重任，也在努力负重前行，努力不负大家的期望。
她微笑着承接他的目光，他眼眸里，有闪烁不断的火光，也隐隐约约，有她的身影。
少年热烈又隐忍的情愫，如眼前的火焰，肆意发亮，又悄无声息。
她望着他，缓缓开口：“高贝贝。”
“什么？”他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搅乱心思。
“我说，我叫高贝贝。”她重复刚才的话语，语气坚定而温柔。
“哦，难怪叫我名字的时候那么大分贝。”他早就看过名单，也早就知道她的名字。
她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会被这样取笑，气恼之下一把拽过他的背包带子，迫他突然俯身，她也不知怎的，自己的唇就贴上他的侧脸，然后也不知怎么的，自己的背包带子也被拽过去，整个人被死死抱住，唇也被一片温热封住。
她脑子嗡嗡作响，迷糊间听到他的呢喃：“我一定，会带你回家。”
#03
只剩最后一枪，在场所有人都条件反射般紧闭双眼，不敢睁眼看。
宗大伟“咔”地扣动扳机，却没有听到意想之中的枪声。
现场霎时爆发一阵如雷的欢呼。
穆夫塔皱着眉头叽叽咕咕的说着阿拉伯语。大家虽然听不懂，但是看神色也知道，他狠狠地不服，嘴里说着放大家走，扣在背后的手却暗暗动了机括。
结束了一场令人窒息的对峙。
宗大伟转身，朝人群走去。
众目睽睽之下，穆夫塔扬起执抢的手，食指缓缓发力，扣动扳机，意欲结束眼前这个让自己受辱之人的生命。
高贝贝看到成朗背包里冒出来一小个黑色塑料片，狐疑这是什么物件……
她刚要帮他把塑料片塞进去，黑色的小点就被成朗突然伸过来的手顺着一拽，他猛地站起身，手持摄像机，朝着枪口的方向大吼一通。对方听到后，扣扳机的手指松了劲，枪口随之下垂。
“正义的审判永远不会迟到。”
她被他这一举动惊得合不拢嘴，却在他的吼叫声中，一点一点回过神。
他刚把摄像机收好，就被一个小小软软的人抱住，她激动大哭道：“我们真的回家了。”
125个人，全都被他带回家了。
他喜欢的人，是真正的英雄。
刚刚自己的这一“莽撞”之举，应该把她吓得不轻，他缓缓回抱住她，卸下了一路的紧张和疲惫，他偷偷叹了口气，温声道：“嗯，我们回家了。你说得对，国家一定不会抛弃我们。”
她刚要去牵他的手，却瞥见他手背上划了道口子，心疼道：“你手受伤了。”刚刚只是拿了一下摄像机，这就划破手了？
“这点小伤，没事的。”他刚要缩回手，却被她一把抓过去，迅速贴了片创口贴。
她笑眼盈盈地看着他，道：“原来，你就是传说中的豌豆体质啊。”
“哈？才不是咧。”他头一次被人这么形容，怎么听怎么奇怪。他可是战火里救了125个同胞的男子汉！
“走，我带你去吃火锅。”她扣住他的手，拔腿就走。
豌豆男孩又如何？
正是眼前这个“娇滴滴”的男孩，带着大家一路跋涉，安全回到了自己的祖国。32万6713步的距离，究竟有多艰难，她懂。
